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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年前,人們絕對想象不到它會走到如此田地。
一句“哈嘍,摩托”,不知還能喚起多少人的回憶。
在諾基亞還未涉足無線通訊領域之際,更在 iPhone 代表一種時尚之前,摩托羅拉就已經生產出了第一代模擬手機,宣告著一個時代的來臨。
追溯摩托羅拉的歷史,從 1928 年創(chuàng)立以來,光榮和夢想一路伴隨著摩托羅拉,助其在技術上開創(chuàng)了 IT 和通信領域無數個行業(yè)第一。摩托羅拉曾作為無線通信的代名詞,美國最偉大的公司之一,創(chuàng)新力十足,不斷拓展新業(yè)務,創(chuàng)造出了巨大的財富,更是在大多數跨國公司拓展中國市場之前就高瞻遠矚選擇在中國進行投資。
彼時的摩托羅拉代表著技術和品質的結晶,在其后的幾十年中,幾經蹉跎,嘗盡世間的輝煌、落寞、失誤、復興、折戟、沉淪之后,如今的摩托羅拉更像是一個戴著假發(fā)拿著手杖的貴族,怎么也無法再跟上時代的潮流。
摩托羅拉的榮光
摩托羅拉是世界上最早研發(fā)無線電通信的廠商,曾經,摩托羅拉就是無線電通信的代名詞。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時候,摩托羅拉就研發(fā)出了便攜式無線電收發(fā)機和手提式對講機,并交付給美軍使用,為摩托羅拉定下了穩(wěn)定耐用,通信性能優(yōu)越的品牌特性,也足可以證明它在無線電通信的實力。
二戰(zhàn)以后,摩托羅拉逐漸壟斷了無線通信市場,1973 年,摩托羅拉發(fā)明了約有兩塊磚頭大小的全球第一款無線移動電話,盡管價格貴的令人咂舌,但此后在整個模擬通信時代,摩托羅拉幾乎是世界上唯一的手機制造商和頂級無線設備提供商。
從二戰(zhàn)后到九十年代初,可以講是摩托羅拉紅火的年代。
九十年代初,摩托羅拉在移動通信、數字信號處理和計算機處理器三個領域都保持領先地位,且產品聲譽極好,如果摩托羅拉能通吃三大市場,它無疑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 IT 公司。1990 年,摩托羅拉的營業(yè)額超過一百億美元,在 IT 公司中僅次于 IBM 和 AT&T。
1996 年,摩托羅拉創(chuàng)新性地推出了歷史上第一款折疊手機——StarTac 328 掌中寶,顛覆了傳統(tǒng)手機的設計觀念。這款世界上曾經銷量最高的手機,即使擁有眾多后繼者,但仍然成為了消費者難以割舍的記憶。
到 1997 年,摩托羅拉營收達到 297 億美元,其中半導體業(yè)務占比下降到 21%,蜂窩移動電話及尋呼機等無線通信業(yè)務則占 53%。遙遙領先其他競爭公司。
憑借著自身的技術優(yōu)勢,摩托羅拉作為移動終端市場的老大,在那個模擬通信的時代如魚得水,摩托羅拉靠尋呼機(BP 機)走進中國,此后的時間,中國市場把摩托羅拉推上了行業(yè)之巔,其一度占據尋呼機市場份額超 80%。
從最早的“大哥大”、BP 機,到后來的移動手機,無數人都在使用摩托羅拉的產品。作為當時的手機巨頭,摩托羅拉憑借著出色的技術優(yōu)勢,在市場上攻城拔寨,無可匹敵。
鼎盛至極,自然就逃不了盛極而衰的命運。
摩托羅拉的衰落起于自身的狂妄自大,因傲慢導致決策失誤,不計后果地貿然進入不擅長的領域,以犧牲卓越績效為代價追求增長,作出種種激進、草率的決定,無視外部威脅或內部瓦解而陷入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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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羅拉的沉淪
作為模擬信號時代的霸主,摩托羅拉的基因決定了它在數字移動通信中很難維持它原來在模擬手機上的市場占有率,作為第一代移動通信的最大受益者,摩托羅拉自然不希望數字信號時代過早的來臨,摩托羅拉要盡可能地延長模擬手機的生命期,推遲數字手機的普及,因為它總不希望自己掘自己的墓。
如果過早地放棄模擬手機,就等于放棄已經開采出來的金礦,而自降身價和諾基亞的公司一同從零開始。
可是,時代并不能由一家公司掌控,就在摩托羅拉還在停滯不前的時候,諾基亞擁抱了當時最新的 GSM 通訊技術,趕上了數字時代的大潮,推出了不少優(yōu)秀的產品,成為了新時代的佼佼者。
當然,以摩托羅拉技術和市場的優(yōu)勢趕上這半步照說應該不難,但是,摩托羅拉另一根技術決定論基因使得它很難適應新的市場競爭。尤其是在數字時代,各家的技術差距并不大,諾基亞和亞洲的對手以其操作界面簡單,設計精美等優(yōu)點逐步占領了市場。
而以技術見長,工程師文化非常嚴重的摩托羅拉,顯然沒有這方面的優(yōu)勢,另外,摩托羅拉對于 GSM 標準甚為不屑,他們當年押寶在美國市場占有一半市場份額的 CDMA 標準上。摩托羅拉認為選擇 CDMA 將延續(xù)其在模擬時代的老大地位。
但 1993 年,包括中國在內的 40 幾個國家均采用了 GSM 標準,1996 年,數字技術對模擬技術實現(xiàn)了全面替代。此時,摩托羅拉才投入市場 GSM 數字電話,比歐洲廠商整整晚了四年,沉淪自然也就在所難免。
摩托羅拉的沉淪,不僅僅只是因為 2G 時代的后知后覺,摩托羅拉構想的宏大的銥星計劃也加速了這個偉大企業(yè)走向衰退的過程。
銥星計劃的目的是組成一個通過衛(wèi)星覆蓋的全球通信網絡。為了完成這個任務,要發(fā)射 77 顆低軌道衛(wèi)星,在元素周期表上排名第 77 的元素是金屬“銥”,所以命名為銥星計劃。從科技的角度來看,這個計劃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在商業(yè)上,這個計劃就是一個失敗品。使用銥星服務的電話,每臺售價是 3000 美元,再加上每分鐘的話費要 3-8 美元,這顯然超過了一個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價格。直到 1999 年,銥星公司提出破產保護,2000 年,這個宏偉的計劃正式宣告失敗。摩托羅拉在這場宏偉計劃中損失慘重,逐漸衰退。以致于被迫分離了旗下半導體業(yè)務部門—半導體元器件集團(SCG)。
耗時 11 年,投資 50 多億美元的銥星計劃在通信史上僅留下了個美麗的泡沫,摩托羅拉由于把精力分散到了銥星上,失去了和諾基亞在數字通信時代競爭的最佳時機。此外,還把一些市場丟給了三星、LG 等更新的電子公司。
進入 21 世紀后,由于科技的成熟,各種手機品牌層出不窮。而摩托羅拉卻每況愈下。諾基亞的塞班系統(tǒng)迅速清理市場,再加上中國山寨手機的崛起,功能機的蛋糕基本上被分完了。
此時摩托羅拉的市場份額已降到 13%,諾基亞則增加至 31%,之后數年,摩托羅拉的市場份額一直徘徊在 15%左右。
回顧摩托羅拉的衰落史,可以看到,即便在 21 世紀逐步沒落,摩托羅拉的手機產品仍有“神來之筆”,也有過幾次可以翻身的好機會。2004 年推出的 V3,創(chuàng)造了當時市場銷量超億部的紀錄。摩托羅拉依靠這款產品在 2005 年全年利潤翻了一倍,手機出貨量增長了 40%,摩托羅拉也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V3 的過度成功不僅使摩托羅拉沒再進一步創(chuàng)新,而后更變得沒有遠見。摩托羅拉并沒有選擇繼續(xù)研發(fā)新產品,而是選擇了“吃老本”,在 V3 的基礎上進行各種各樣的修改,陸陸續(xù)續(xù)推出了 V3i、V8、V9 等產品,這也成了摩托羅拉在功能機時代最后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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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羅拉的衰敗
很多廠商都體驗過轉型期的陣痛,摩托羅拉也不例外。
在 V8、V9 無法吸引更多客戶的時候,摩托羅拉倉促轉型,一開始用微軟的 mobile 系統(tǒng)為賭注,失敗后又推出了 Android 系統(tǒng)手機,此舉又為摩托羅拉的翻身之戰(zhàn)增添了一次機會。
隨后,摩托羅拉似乎開了竅,先后推出了各種各樣的安卓手機,銷量都還不錯。摩托羅拉把復興計劃的目標著眼于美國、中國和拉美市場。雖然摩托羅拉在安卓早期獲得了比較大的成功,但少數幾款產品的成功并不能掩蓋摩托羅拉整體發(fā)展的頹勢,摩托羅拉的老毛病依舊沒有改變。在看到一些產品成功的時候,摩托羅拉并沒有選擇繼續(xù)研發(fā)新產品,而是不斷地完善舊產品。在安卓機都在堆配置的年代,摩托羅拉一直采用低配置,導致銷量愈加慘淡。
再加上此時蘋果的強勢打擊,諾基亞在厚積薄發(fā)后開始崛起,這強烈的競爭無疑是打倒摩托羅拉的重重一拳。
摩托羅拉 2007 年全年凈虧損 4900 萬美元,同年,摩托羅拉還被三星趕下了全球第二的位置,市場份額暴跌 10%。
2008 年,摩托羅拉凈虧損額達到 41.6 億美元,當時摩托羅拉欲拋售手機業(yè)務,沒有任何廠家愿意接盤。
面對生死存亡,摩托羅拉并不是沒有過選擇,然而除了眼光之外,運氣也不佳。
當年手機界的翹楚,開始走下圣壇,突顯敗落。
摩托羅拉的命運更迭
凄慘的命運通常會提前埋下伏筆。
2001 年美國網絡泡沫破裂,科技股 NASDAQ 崩盤,這對本來已經開始走下坡路的摩托羅拉更是雪上加霜,股票從 2000 年的 50 多美元跌到 2003 年的不足 8 美元。直到 2010 年底摩托羅拉一分為二時(摩托羅拉被分拆為摩托羅拉移動和摩托羅拉解決方案),它的股價也一直停留在 8 美元左右。
伏筆埋的越久或許就意味著命運的動蕩就越劇烈,2011 年 8 月,谷歌以 125 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摩托羅拉移動,谷歌稱它為防御性措施,防范對 Android 操作系統(tǒng)日益增多的訴訟潮,提升谷歌公司在移動設備技術方面的能力。
對于摩托羅拉的未來藍圖,谷歌方面未給予透露,只是表示摩托羅拉將作為獨立的業(yè)務部門運作。摩托羅拉傍上谷歌這棵大樹,不僅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也獲得了資本市場的認可,摩托羅拉移動股票隨即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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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會不會成為摩托羅拉的救世主?有著 83 年歷史的摩托羅拉是否能夠再次復興?這個被稱為通信業(yè)界“沒落貴族”的公司,第一次把命運交到了別人手里。
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2012 年,摩托羅拉移動宣布全球裁員 20%,并關閉 1/3 辦事處。隨后,摩托羅拉已經確定將會把位于天津的摩托羅拉全球最大手機工廠出售給代工廠商偉創(chuàng)力,摩托羅拉今后將不再從事手機生產制造,所有手機將會通過代工的方式生產。摩托羅拉將會集中資源,將精力專注于手機硬件的設計以及移動體驗的創(chuàng)新。
2013 年,摩托羅拉推出 MOTO X 手機。最終,這款手機只能一再降價,慘淡收場。
2014 年,命途多舛的摩托羅拉再次易主,迎來命運的再次更迭。
谷歌公司以 29 億美元的價格將“空殼”一般的摩托羅拉移動智能手機業(yè)務賣給了聯(lián)想,聯(lián)想在收購摩托羅拉以后,也對它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將全面接管摩托羅拉移動的產品規(guī)劃。聯(lián)想期望以此進入競爭激烈的歐美市場,摩托羅拉期望借此再重返中國市場。
可面對彼時中國手機市場格局,留給摩托羅拉和聯(lián)想的機會近乎渺茫,經過近幾年的發(fā)展和割據,摩托羅拉仿佛更像是一個記憶深處的符號,落得無人再提的境地。
摩托羅拉命運的回溯
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摩托羅拉,上文中提到的“沒落的貴族”一詞最為合適。
摩托羅拉作為世界無線(移動)通信的先驅和領導者,可以說它開創(chuàng)了整個產業(yè)。遺憾的是,它只領導了移動通信的第一波浪潮,沒有抓住移動行業(yè)第二次浪潮的機會大力發(fā)展,最終和諾基亞一起成為了懷念的對象。
從 2G 時代到 3G 時代的過度,淘汰了一大批不在乎技術革新和選錯發(fā)展方向的公司,同樣也成就了很多如三星、蘋果、華為等擁有新技術,擁抱新趨勢的公司。
總的來說,摩托羅拉的衰敗除了自身不能及時應對市場變化之外,還有在被谷歌、聯(lián)想收購后,沒有受到用心的栽培與經營,大部分精英骨干都因為裁員等原因離開了公司,而摩托羅拉在遭受競爭擠壓的同時,仍被由著自生自滅,最后導致敗落。
倘若把時間拉回 20 年前,給摩托羅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好奇它這一次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命運改變與否,我們都無從斷定。畢竟,任何人都不會有重新選擇一次的機會。
但是,如果你足夠好奇,那句“哈嘍,摩托”,也能讓時光倒退到 20 年前。
去看一眼它再次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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